睡，就这样日复一日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位绪极其稳定的妈妈。在他的细心照料，你的非常健康。适应了他对你的接，你也就不再产生应激。

        梅洛尼的香味与意伴你眠，尽他心里或许不这么想。他会观察你的，但不会，尽你看到他在网上观摩一些交视频，但他没对你任意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心的不安全减少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没办法动，又恢复生命状态，这意味着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掐死你。即便是一只蚂蚁、一只蜘蛛爬你的，都极可能将你杀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很注意这些，不论他的初衷是什么，他将你保护得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轻松没能维持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 神领域传来贝西烈的心声，据被送许多“艺术品”，而由贝西指认，那是索尔贝与杰拉德的人切片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当然知是谁切的，你也被切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只不过过去得太久，已经记不大清当时的受。

        痛吗？肯定会吧。

        让你疼痛的东西太多了，那只是一小，早就被汪洋泛滥的海淹没，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    当你得知这件事，你是什么受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生气吗？因为你早就剧透给里苏特，让他保护他们。生气于他不信任自己吗。生气于又一次失败？又一次脱离自己的掌控？

        你仔仔细细地端详自己的心，像是观察材健康与否那样详尽，抬起来，发现，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诶，你看了没，昨晚新闻发了，那个谁死医院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那个十一的啊，那个男孩，诶，就是坐你前面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疯啦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，他家长都闹到学校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诶，他疯了是什么样啊，我听说是撕试卷，自残？用笔自己？吃试卷橡？听说他是在医院里自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知，指不定是他爹妈把他死的，趁他死了再讹学校一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不定是学校不人呢，不过我听十一自由的呀，都不制早读晚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谁知呢，新闻就说他死了。诶，放学去不去玩？离成绩还有好几天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走啊走啊，去哪？死呆你也给我去，不许当死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们谈论着与你相关的话题，你不曾任何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只回忆起考场上的那一幕，在那个被校长称为“寒门最后一次跨越阶级”的决斗场上，坐在你前桌的男生突然站起，将试卷撕裂成了两半。

        啊，他死了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记得他的呼，记得他翻试卷的速度比你快，记得他在试卷上写写的频率。他穿着深蓝与深红的拼接T恤，因为考不让穿太复杂的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一个人，他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们很快把他忘一边去，就像你那时埋沉浸于写自己的题，仅有那么一瞬间会分神想：少了一个竞争对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后的那段假期，非常非常偶尔短暂的时刻，你会想：如果当初发疯的是自己、死掉的是自己，会有人在意自己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是不是自己也像他一样，只会成为同学们中随随便便笑着的谈资。

        非常之偶尔，你会想起小学时路过的大楼。楼伫立着矮矮金的树，树叶将泥地铺上一层金箔。楼上站着一个人，楼立着一堆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当他倒来的时候，那被风拂的一霎那，你想，会有人在意自己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倘若死掉的是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的脑袋像切西瓜那样，像很久以前行的手机游戏《果忍者》。没有谁会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人吧，就算死掉，真正难过的也只有关系亲近的家人与朋友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你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，一切故事中的小人、NPC、龙套，观众不会将目光聚集在你上，不会将汇集于你的生死。

        上了大学，早就将这些无关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。你很忙，忙着学习弹钢琴，忙着学习绘画，忙着学习舞，忙着手工作业，忙着幼儿园3D环艺，忙着追动漫、补游戏、刷视频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也就现在闲到连消遣都没有，才会在记忆中重新拾起这些页。

        妈妈有爸爸，爸爸有妈妈，他们是彼此之间你无法的关系。朋友们有各自的朋友，等毕了业，就互不联系，各奔东西。人一辈能遇上多少人呢，很多；人一辈能建立多少段关系呢，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到底想什么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，到底在期待什么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旦往深挖掘，发觉里面空一片，什么也没有，那里只有黑一个坑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只觉得恐怖。